Sunday, January 20, 2008

偶遇(三)

偶遇(三)

“好,我可以幫你,可是你必須答應我,這是你最後一次的任性,最後一次的不負責任。”

“行,只要你肯幫我忙,免除我承受相思的煎熬,甚麼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。可是,你要怎樣幫我呢?”

“既然你已經不想要那臭皮囊,就讓給我好了。我會回去,用你的身體,寫出你的故事,讓她知道你的想法,傳達你最後的愛意給她。你願意嗎?”
年輕人猶豫了一會,回答道:“好的,一切就有勞您了。我想你是時候上路了,我的臭皮囊耐不了多久的。”清醒過來的年輕人,提醒老人要抓緊時間。

“放心好了,以我多年寫故事的經驗,一定能感動她的,讓她知道你的心意。老人家走的慢,我也不耽誤時間了。我想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,你多保重。”

“謝謝您,當我喝了孟婆湯,如果還能投胎為人,我會告訴你,孟婆湯是甚麼滋味的。您保重了。”

老人對年輕人笑了一笑,轉身就走了。年輕人見老人走遠了,也繼續隨人群往前走去。

就這樣兩個偶遇的人,在認識了一段很短時間後,就分道揚鑣,一個往來的路走去,一個繼續他的旅途。



“啊,醫生,他的心臟恢復跳動了。”
“快,趕快為他裝上呼吸輔助儀。”
“檢查血壓。”
緊急救護室突然一片混亂,因為就在醫生宣布死亡時間的不久,死者突然復活過來,讓整班救護人員措手不及。



“孩子,你沒有事就好。大好前途,為甚麼為了一個女孩自殺?”
“妳是?”
“我是你媽呀!你不認得我了?”
男人把女人擠到一旁,來到年輕人的面前。
“那你認得我嗎?”
“她是我媽,那你是?”
“我是你爸啊。”
“醫生,為甚麼他好像不認識我們?”
“病人可能在墮下山崖的過程中,腦部受到撞擊而造成暫時性失憶,詳細情形,讓我為病人做一個詳細的檢查,才能清楚了解。”

就在親人圍著醫生團團轉的時候,年輕人臉上呈現一陣異狀。替身的老人,覺得在這身體內,他並不孤獨,因為他感應到還有另外一個個體的存在。



﹝吉隆坡訊﹞青年投崖,奇蹟生還。青年輕信在幸福崖投身,會為摯愛帶來幸福的流言,於是留下遺書,跳崖自盡。路人見到遺書,趕忙報案,警方才能及時救回青年的命。青年的心臟一度停止跳動,經過醫護人員的急救,心臟在三十分鐘過後恢復跳動‧‧‧

﹝雅典訊﹞悲情小說家-楊羽,因胃癌病逝於Santorini島上的一間旅館裡,享年六十歲。他一生的作品都以悲傷的感情為主,從而被讀者封為悲情小說家。據了解他三十年前是一位電腦工程師,後來不知道甚麼原因,辭掉高薪要職,夫婦兩人搬到馬六甲,過著隱士般的生活‧‧‧



※完※

Friday, January 11, 2008

偶遇(二)

偶遇(二)

“有,我有見到她。出院以後,我繼續到她家門口等她。有一天,終於讓我等到她了,可是她卻不肯與我對話。她見到我以後,丟下一句:‘你別在我家門口等我了,你這樣令我很反感。’,然後就開車離去了。過後我收到她的簡訊說:‘我們已經不可能了。忘了我吧!’看到這則簡訊,我真的很想把我的車子撞向山璧,這樣就能從絞心的刺痛中解脫出來。”

“那結果呢?”

“那天以後,我就好像失去靈魂似的。沒有上班的精力、沒有起身的動力、沒有說話的力氣,我好像失去了一切,一切,一切‧‧‧”

悲傷的往事令年輕人的眼淚不禁奪眶而出。

“吃任何食物都是混著淚水,什麼味道都感覺不來;眼淚把眼睛模糊了,什麼也看不清楚;鼻水把嗅覺神經淹沒了,任何氣味都分辨不來;耳中一直傳來她說的反感兩個字,其他的都聽不進去。”

說到這裡,年輕人一句也說不下去,只是自個兒在那裡哭。

老人看著痛哭中的年輕人說道:“好好的哭一場吧。我也有過這樣的經歷,那已經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。”老人沒有再理會痛哭的年輕人,逕自繼續述說自己的故事。

“三十年前在我即將結婚前的一段日子裡,我認識了一位女孩。在幾次的交談中,我漸漸愛上了她。當年我應該堅持取消我的婚禮,那歷史可能就因此改變,我可能不會誤了她,也誤了自己。可是我沒有這樣做,我很自私,為了保住自己的榮譽,為了做一個遵守承諾的男人,我選擇繼續完成我的婚禮。與此同時,我卻沒有跟她分手,反而跟她的感情日益加深。”

“我們在一起渡過了很多快樂的時光,雖然是短短的六個月,可是我感覺到我這一生人的快樂都濃縮在這一百八十天裡。同樣的,在她離開以後的半年裡,我嚐到了我一世所有的痛苦,一次過吞下人生剩餘的悲傷。所有我們曾經相處的地方、場合都成為了我的禁區。每當不小心碰上這些地方,甜蜜的回憶就會變成毒藥,在我的體內發作,心好像被千萬只小蟲叮咬,令我求生不得;求死不能。”

“我向她承諾過,她將會是我這一生人愛的最後一個女人。結果,就因為這個承諾,在她離開我以後,我選擇了不要任何小孩的生活。因為,我發現自己喪失了愛的能力,已經沒有心去照顧自己的子女。心是失去了,可是悲傷卻一直長伴著我。就是這些傷感,提供了我無數寫作的靈感。對她的思念好像泉水般湧現,抑制不了,唯有不斷以我的筆紓發我的情感,不然多年以前我早步上這條不歸路。”

說到這裡,老人好像忽然記得甚麼的,緊張兮兮的問年輕人:“別哭了,有一樣很重要的問題需要你來回答。你來的時候,有留下任何遺言或遺書嗎?”

年輕人不解的抬頭望著老人,很迷惑的問道:“有啊,一封遺書是留給她的。有那麼重要嗎?”

“糟了,你有想過後果嗎?”老人以責怪的眼光看著年輕人。

“有甚麼問題嗎?”

“為甚麼你要讓她知道真相?你是否有想過真相對她有多殘酷?你希望她因為你走上這條不歸路而感到內疚一輩子嗎?她已經選擇了她的生活方式,你就不能尊重她嗎?難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就不能試下從你們愛人的角度去看事情?”

“那我該怎麼辦?”

“回去!如果回去以後你還是選擇要回來的話,就千萬別讓她知道。”

“不!我不回去。我來就是為了孟婆湯而來的,如果現在我回去,就要繼續承受那些刻骨銘心記憶的煎熬,無論如何我都不回去。”

“做人不能這樣不負責任的。你還愛她嗎?你忍心看著她受苦嗎?”

“我愛她,我永遠愛她,可是我不想再經歷那種種的煎熬,所以我不想做人了。”

年青人以苦苦哀求的眼光,求助於老人。兩人無言相對了好一段時間,最終老人打破了僵局。



※待續※

Tuesday, January 01, 2008

偶遇(一)

偶遇(一)

“年輕人,為什麼悶悶不樂?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,我可以幫忙的?”

“謝謝你的好意,伯伯。可是,我想沒有什麼是您可以幫忙的。”

“可是看你愁眉深鎖,你的心裡一定有很多不愉快的往事。”

“在這一刻,所有的往事都已經煙消雲散了。”

“年輕人,我很喜歡聽故事,也很喜歡寫故事,既然我們還有一段路要同行走,不如就說來聽聽,消磨一下時間也好。”

年輕人望了望老者,再望一望茫茫的長路,心想有個伴也是好的。於是他點頭答應老者的要求,開始述說他的故事。

“大約在一年前,我認識了一位女生。她長的不是很漂亮,一副弱不禁風的瘦小身材,可是她卻很本事,已經是經理級的人物了。她的獨立自主和適時的小鳥依人,讓我在不知不覺中深深的愛上她。由於她的工作關係,我們見面的機會不多,所以我們很珍惜見面的機會。每一天我都在期待與她約會的日子到來,她不在本土的日子裡,我們只能靠頻密的簡訊減輕我們相思之苦。。”

雖然路上的行人不少,可是全都目無表情,各走各的路,也不會像這一老一少邊走邊談天。

“後來她的家人極力反對我們的交往,為了安撫她的家人,我們只好暗中來往。這樣一來,我們更加珍惜相處的時光。雖然我們的戀情不被家人認同與祝福,可是我們深信只要兩顆堅定的心連在一起,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分開我們。”

與週遭比較起來,他們聊天的聲量好像很響亮。看樣子其他的路人,好像不太喜歡他們這個樣子,可是卻沒有任何一人過來干預他們的談話,他們全都加快腳步,離開這兩人。

“我認定了她就是我最後的女人,美好的時光讓我以為這一切會直到永遠。可是,得意忘形的我在為事業奮鬥期間,忽略了她;忽略了她的感受。電話和簡訊都少了,即使她從外地回來,我們見面的次數也減少了。等到我發覺問題的時候,她已經離我遠去。”

說到這裡,年輕人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,眼眶也開始紅了起來。

“我還記得那天晚上她傳來簡訊說要跟我分手,結果我在第二天早上才看到,因為前一天晚上,我為了應酬顧客,被顧客灌醉了。當我看到她的簡訊以後,我趕忙撥電給她,可是她沒有接電話。由於時間不早了,顧客要上我們公司簽約,我唯有放下坎坷不安的心,回到公司去。”

說到這裡,年輕人好像突然間很累似的,隨便就在路旁坐了下來。

“等到我忙完簽約的事情,離開公司的時候,太陽已經下山了。我再嘗試撥電話給她,可是始終還是沒有人接電話。於是我驅車到她家,發現她的車子不在。我沒有上前去拍門,畢竟我已經被列為不受歡迎的訪客,所以我在她家外面等候到第二天的早上。”

“那一夜你沒有睡覺囉?”

“那一夜,我完全沒有任何睡意,恐懼感征服了我。我的直覺告訴我,我很可能再也不會見到她了。第二天早上,我向公司請了一天假,繼續在她家門外守候。在那期間,我不敢喝水,也不敢吃東西,深怕離開那兒,會錯過了她。那一天時間過的很慢,看著她家人進進出出,可是就是不見她的蹤影。我不斷在想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故,為甚麼她要提出分手,我還一直安慰自己說,她可能是在開玩笑而已。很難熬的一天在我的胡思亂想中過去了。”

“你沒有撥她的電話嗎?你已經二十四小時沒有休息了,年輕人的體力就是不一樣。”

“有,可是她不肯接聽。是我的工作訓練出這樣的能力,很多時候我得連續工四十八小時;甚至連續三天,不眠不休的工作。到了第三天,我還是沒有等到她的出現。這時候我才想起要撥電到她的公司去找她,但是她的同事說她出外公幹了,不知道何時會回來。”

“那你還在那裡等甚麼?”

“就在我要開車離去的時候,突然眼前一黑,我失去了知覺。等到我醒來的時候,我已經趟在醫院的病床上。大量的酒精,加上多天不眠不休,斷水斷食,結果我的肝過度疲勞,導致病毒感染。這一躺就躺了一個星期。這一個星期裡,我那裡都不能去,因為身體非常疲弱。每天我只能撥電話去她的公司,詢問她是否公幹回來了。”

“那後來你是否有見到她問個明白?”

※待續※